林若溪的腰腹部被割伤后,渗出不少殷虹的鲜血,因为适才的撞击,还有不少的淤青。
这让她的动作,每一丝每一毫都不那么轻松。
见杨辰转过身来,林若溪也不吭声,只是安静地凝立着。
“这里……已经不能住了”,默然了许久,杨辰终于低沉的地开口道。
“嗯”。
整个大宅都已经被刚才的打斗所毁得一塌糊涂,夷为平地也不为过,何况周围满是血流成河的人类尸体。
“先别动了,我给你治疗下……”
杨辰伸出一只手,想去扶住女人的身子,可伸到一半,又有些颤抖。
林若溪见杨辰这么僵在那儿,表情看上去,并不是生气,也不是愤怒,而是……有些莫名的惶惶不安。
“你怎么了……你的手在抖。”林若溪顾不得身上的疼痛,忍不住关心道。
杨辰低了下头,眼中竟是有些湿润,不想让女人看见。
但林若溪却瞧得真切,一阵愕然后,跟着不安起来,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,是不是还有什么危险?”
杨辰吸了口凉气,苦涩到极点地一笑,“危险……能有什么危险,比你差点就死了还危险?”
林若溪一怔,猛地明白了什么。
竟然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危难时刻,杨辰还在感到后怕!
他看似对自己的冷漠,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惊恐不安!
林若溪的记忆力,还从没见过杨辰这么难以控制地要掉眼泪,这是有多让他害怕,多让他心焦,才使他这么谨小慎微?
杨辰自嘲地笑道:“你知不知道,我如果再晚十几秒,你刚才就已经是干尸了……
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你身上?为什么明明我活着,却还是没办法照顾好你?
我难道真的这么没用么?两年多以前,我已经眼睁睁看着我的一个女人,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了我……
我……我真的已经没信心,再经历那种事情后,还能站起来了……
林若溪,就当我求你,我求你就算是让我先死,你也别死在我眼前,好么?”
看着杨辰殷切无比的眼神,一阵深深的愧疚让林若溪也是一阵难受。
“其实我……”
“什么都别说了”,杨辰打断了女人的话,从芥子须弥戒中取出了那只之前被林若溪拒绝再戴的凤祥镯,道:“我知道,你觉得我很自私,凭什么做错事,却还要求你这些。
我不强求你能原谅我,也不能保证还会不会让你更生气,但我求你,至少戴上这个手镯,至少让我心安一些吧,也为了你自己好,不是么。”
林若溪深深看了杨辰一眼,这次没再拒绝,接过了手镯,给自己戴上。
正在这时,从远边山路口,飞快驶上来几辆车,正是仓促赶来,却还是晚了的石中剑的人。
这里的所有战斗,也不过持续了十分钟左右,杨辰可以转瞬来到这里,可石中剑的人却费了不少功夫。
萝拉等一众人下了车,望见满地的尸首,骇然却步,而当看到那地上的巨大沟壑中,安静躺着的那件散发着金辉的腰带,不由都露出激动之色。
可是,杨辰的突然在场,却叫萝拉等人惊讶中,带着几分揣测。
毕竟满场都是人类的尸首,现场的活人就只有杨辰,他们不得不把这场杀戮,归咎到杨辰身上。
杨辰明白这些人所想,可也懒得解释,自己杀的人海了去了,根本不介意再多背一些凶名。
林若溪看到这些陌生人,有些疑惑,但杨辰已经一把将她拉过,调动起《往念衍生经》,开始迅速地修复身上破损的伤口。
“该死的,我们来晚了,这个恶魔……他已经把所有人都杀了!”普林斯咒骂道。
萝拉立马训斥,“住嘴,普林斯,你还没闹够么。”
“好奇怪,为什么血族的尸体一个都没有?难道血族都逃了?”又有人纳闷道。
就在众人犹疑不决之时,杨辰已经治疗好了林若溪的皮肉伤,迈着步子走向那条巨大的沟壑。
在众人紧张的眼神中,杨辰大手一招,那条“魅惑腰带”,便从地下飞入了杨辰手中。
微微掂量了下,杨辰不由发出一声轻笑,“虽然我不知道这条腰带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,但我得告诉你们,这就是一件空有其表,但功能却是残次的假冒神器。”
石中剑的众人沉默不语,显然都不大怎么相信,只是摄于杨辰的实力,却不敢妄动。
杨辰讽刺地看了他们一眼,忽然将腰带随手一抛,丢了一团南明离火上去。
“砰!”
那闪耀着金辉的魅惑腰带,愣是被直接燃成了灰烬!
石中剑的众人愕然,没想到杨辰突然会这么做!
拍了拍手,杨辰笑道:“好了,虽然我不知道谁做的这次恶作剧,但不好意思地告诉你们,这回白跑了,炎黄铁旅的人还在监视你们。
我劝你们还是快点回英格兰,免得自己国家出事,毕竟这次的事件,难保不是什么调虎离山,你们要知道,夜长梦多。”
萝拉等人亦是想明白这点,彼此点点头,上前向杨辰微微一鞠躬。
“多谢冥王阁下告知,我们这就离开华夏”。
一众人也不拖泥带水,上车后,立刻疾驰着离开。
林若溪走上前来,看着满场的尸体,觉得极为恶心,“这里怎么办?要让警察来处理么?”
杨辰摇头,“放心吧,炎黄铁旅的人会来收尾,我们回去吧。”
因为林若溪还穿着身睡衣,杨辰也没多犹豫,直接把女人抱起后,转瞬功夫就回到西郊别院。
到家后,给王妈通了个电话,王妈得知林若溪终于肯回家了,也是喜出望外,就是萧芷晴有些小幽怨,因为亲妈又得跟自己分着住了。
不过对于王妈而言,也是习惯了跟林若溪一起住的日子,倒是顾不太得女儿的抱怨了。
林若溪来到二楼后,在自己的房间和杨辰的房间之间犹豫了会儿,最后还是选了杨辰的房间。
虽然前几天才闹僵,今天刚回来就睡一起,比较尴尬,可林若溪只要一想到杨辰刚才的痛苦表情,就心头发软。
等进房里洗了个澡,换了身睡衣后,林若溪却发现,杨辰并没上楼来。
等走到外面二楼栏杆边,才发现,杨辰竟然是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。
也不开灯,不开电视,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儿,两只手抱着头,支撑在膝盖上,默默沉思着什么。
在黯淡的光线中,男人的身影,好像要被黑暗所吞没。
林若溪感到眼眶有些发热,不知怎么的,甚至希望,这个时候男人冲上来对自己嬉皮笑脸地耍些无赖,没正经地调侃几句。
看着他如此深深要陷落般的样子,林若溪发现,自己并不喜欢这样严肃的他。
“你……不睡觉么?”林若溪咬了咬唇瓣,还是问了句。
杨辰抬起头,回头淡淡笑了笑,脸色有些疲倦,“你休息吧,我在想一些事,我想平复一下心情。”
“是不是你还在生我的气?我知道我脾气是不太好……”林若溪小声问道。
“别多想了,是我自己的原因,跟你没关系的”,杨辰安慰笑道。
林若溪没法再多说什么,不舍地看了男人几眼后,默默转身回房。
这一晚上,两人都没入梦,各怀心思。
而同样在这一夜,位于华夏西北天山山脉。
皑皑的积雪,银光素裹,千年不化。
除了少数的牦牛与极限登山者会来此处,几乎人眼渺茫,宛若世外禁地。
就在其中的一个峰峦上,忽然闪过一道青衫丽影,一对赤足赛雪透白,轻轻落在那积雪之上。